茶与啡 01 冰咖啡
冰咖啡
「呼。」一边享受难得的假日，一边却要忍受变装用口罩和眼镜的束缚，不能享受自由……
但偶像是没有休息时间，只要被粉丝要求，都要尽可能地满足他们。所以在假日中，我都尽力隐藏身份，努力地不被粉丝注意。
普通地坐下，仔细地看菜单，然后跟服务员点餐时，保持略微紧张的语气，和不自觉飘忽的眼神。
这样，他人将会忽视你，偶像将沦落为普通的路人。
「铃叮。」咖啡厅的门铃响起，无聊地随便一瞥。
她的髮色，尤如大海般的苍蓝，更像苍空的天蓝，温柔的她无疑是世界上最适合这颜色的人；明明这种颜色代表着神秘及高贵，但她的紫色瞳孔中，却只显示迷煳与率直；可爱的脸上总保持傻呼呼的笑容，让人不忍折磨她。她的举动总是天然又呆萌，产生无尽的保护欲。
松原花音。她与我的关係，是炸面包的意外，和偶然吃午饭的同学。
「呀，千圣ちゃん。」花音向我挥手，笑道。
这只是巧合。
花音坐在对面的位置，消沉地道歉：「ふえぇぇ，真的很抱歉，打扰到千圣ちゃん的休息时间了……」「没关係。」花音很过意不去，但相比于花音的大意行为，我更在意她的口头禅……ふえぇぇ是什麽东西。
把口罩脱下，轻轻地拿起茶杯，儘可能以优雅的动作品嚐红茶，轻微的甘甜经过舌尖，再渐渐散开至整个口腔。我闭上眼睛，尝试创造「很享受红茶」的氛围。
但花音没有察觉到我刻意营造的优雅，只是问道：「千圣ちゃん喜欢红茶吗？」
这算是喜欢吗……我一边思考这个问题，一边点头。自己喜欢不喜欢不是重点，重点是品茶是优雅的行为，与「偶像白鹭千圣」的形像相乎。
「ふえぇぇ，我也很喜欢耶，这样就跟千圣ちゃん有共同的兴趣。」花音嘴角扬起，傻笑地道。
我不讨厌花音的笑容，理论上，松原花音的存在非常讨喜……
天然的行为、羞涩的笑容、略为谨慎的举动。松原花音的存在就像小动物般可爱。
但看到她的笑容时，我的心脏却会产生疙瘩。
「这间咖啡馆的红茶不错耶，甜甜的。」她拿起纯白色的杯子，轻啜一口，然后笑道。
「嗯，茶叶香味非常不错，独特的甜味更突显红茶的品质。侍茶师的手艺让这杯红茶升华一个层次。」我一边思索疙瘩的来源，一边说出感想。但话语结束，我开始后悔。这段对话会显示「白鹭千圣」是一名红茶宅，与「偶像白鹭千圣」的风格相差很大。
「嗯，很好地发挥茶叶的特性，而且点心也非常有特色，味道不会非常甜腻，与红茶有相辅相乘的效果。」花音自然地接话，没有惊讶我的「偶像失格」。
松原花音不会因为我的身份，感到压力……
在不久的将来，我与某隻喜欢装成熊的讨厌鬼聊天后，才发现松原花音，在某程度上是「偶像白鹭千圣」的天敌。在最初时，我的本能以「疙瘩」的方式警告着我，远离松原花音。
不论「偶像白鹭千圣」如何在她面前扮演虚伪、强势、善良或其他演技，她也只会略带困扰地笑着支持。但是「白鹭千圣」出现时，松原花音又无条件地接受她。
不会像某个粉毛，强硬地揍开我的心门，以追逐的方法，把「白鹭千圣」变成更完美的存在；不会像某个紫毛，永远在不远也不近的距离，与我站在同一个舞台，成为「白鹭千圣」的对手，并肩前行。
松原千圣，就只会在我寂寞的时候轻轻牵手，在下雨的时候举伞迎接，在愤怒的时候聆听抱怨。不论「偶像白鹭千圣」，或是「白鹭千圣」对她来说，都只是一样的存在……甚至，她根本应知不到，在她面前是一个受很多人敬仰的偶像。
那隻熊也苦笑地说道，面对亿万富豪、打工偶像甚至是某人的表白，松原花音的应对，也非常「松原花音」，不会因面对什麽人而改变。
『所以她说过，花音前辈是我们之中，最勇敢的人。』
与花音聊天非常愉快，快到让我忘记时光，也失去最佳的离去时间。
「这是偶像白鹭千圣耶……」「是真人吗……」「要拿签名吗……」随着时间的转动，咖啡厅裡渐渐产生人潮，客人们开始怀疑我是否「偶像白鹭千圣」。
难得的休息日……
看着尚不知情的花音，我轻轻叹气……没有完美地把握休息时间，代表我不是合格的偶像。
「这需要改善。」心中默默地记下。
「请问是……白鹭千圣小姐吗？」终于，在短时间的骚动后，一名女孩子鼓起勇气，走在我的眼前，问道。
与心中的无奈相反，我展露偶像模式的笑脸，点头。「请问可以帮我签名吗？」看着女孩子充满期待的目光，以及身后的人潮，我准备答应。
「不好意思……这个……」花音轻轻地道：「今天是小千圣的休息时间……ふえぇぇ……这样打扰千圣ちゃん……不太好吧……」
望向花音，不让心中的震惊展示在脸上。我对花音的定义，是温柔、大量、天然以及略为软弱，绝对想不到花音竟然会仗义执言……
也许是察觉到我的眼神，花音不安地问道：「还是我打扰到千圣ちゃん的工作……」我赶紧摇头。
人潮开始骚动，我急生一智，顺水举舟地说道：「嗯……今天的确是休息时间……」首先，要让粉丝知道我的难处：「很感谢大家的支持，但好像打扰到店家……」然后，让他们瞭解，他们的行为已经打扰别人：「但白鹭千圣不会拒绝勇敢的人……」再者，建立一下自己的良好印象：「所以……请把手机借我……一、二……」我把身前粉丝的手机借走，然后打开自拍模式，轻轻地拉着她的走，然后自拍。「给。」最后，给一点福利，让她们知难而退。
看到眼前的少女粉丝满足的表情，我朝人潮轻轻躬身，展示招牌的偶像笑容，说道：「虽然路人的白鹭千圣需要休息，但还请大家支持偶像白鹭千圣。」然后，我拉着花音走向柜台结帐。
「不好意思，打扰你们了……」「没关係。」老闆笑着摆手。
「铃铛。」和花音走出大门后，我不禁深深地呼出肺中的空气。
「ふえぇぇ，我打扰到你的工作吗？」看着花音战战兢兢的表情，我情不自禁地作弄她：「如果我说是呢？竟然打扰我跟粉丝的交流……」看着花音的眼睛开始出现泪水，我连忙说道：「当然没有，我很感谢花音你的仗义，可以让我的休息日继续保持下去。」「真的吗？」「真的！」花音立即破涕为笑。
「如果千圣ちゃん你不太喜欢人流太多的咖啡厅，下次休息日我们可以一起去找人流比较少的咖啡厅。」「咦……」「呀……我是不是太得意忘形。」
看着花音不安的表情，我笑道：「对呀，竟然想邀约我这个偶像……开玩笑的，先交换联络方法吧。」
脑袋放空，凝视着眼前的笔记本。
我把工作上的伙伴以及上司等等的资料，全部记录在眼前的笔记本上，这样可以更有效率执行偶像的工作……但是同年龄的朋友，花音是第一个……
脑海中闪过紫髮的傢伙……
嗯……同年龄的朋友，花音是第一个呢。
拿起圆珠笔，首先写上名字……松原花音，年龄和姓别跟我一样，身高体重三围暂时空白…
性格应该是天然和温和……吗？
刹那间，回忆在咖啡厅时，花音的态度……性格先空白……
喜好……应该是红茶。
手机、电邮地址……看着已被填满的这一页，我满意地点头。
暂时先这样吧，以后有新的资料再补充就好。
但是朋友嘛……我闭上双眼，思考一下……只是由工作上的「伙伴」，变成学校的「伙伴」，两者没有任何差别。
我睁开双眼，在心中默道：「没有任何差别，与平常一般对待就好。」
看看手錶，时针指向十点，刚好到达约定的时间，但还没有看见松原花音的影子。
睡过头了……不，花音如果睡过头，会先通知……难道发生意外……回想花音的性格，这可能性很大。
我立即拿起手机，拨起花音的电话……「花音，你在哪裡？」「我……我在……我在哪裡呀……ふえぇぇ，千圣ちゃん……我……我好像迷路了……」「呼……只是迷路吗？」「呜……」花音的哀号，不禁让我轻笑出声。
「不要紧张，你在哪裡？我过来接你吧。」「ふえぇぇ……麻……麻烦千圣了。」我跟随着花音的指示，找了大既半小时，终于找到她。
看到她泪眼汪汪的样子，心中某种开关好像被打通般，心脏感到痒痒的，这种感觉自出生以来第一次拥有。
好像……身体内每个细胞，都呼唤白鹭千圣继续欺负她一样……
当然，我没有继续明显地欺负她，我也没有打算走这个风格……但只是微微地欺负她也是允许吧？
我故意两手抱胸，冷漠地看着她。
「ふえぇぇ……」花音眼中的泪水快要涌出眼眶，带着哭腔地叫道：「千圣ちゃん生气了吗……真的很对不起……」
在最后一刻，我终于忍不住，嘴角开始上扬，我立即以手挡着嘴巴。
然而，花音已经察觉到，并反应过来：「你……你根本没有生气是不是？」
「对不起啦……但你慌张时的表情太可爱了……」花音气鼓鼓地举起双手，看起来意欲挥动她幼小的手臂，对我进行攻击，但最终她决定放下双手，只是脸颊像仓鼠般气鼓鼓。
过了几秒，她终于消了气，无奈地说道：「没关係啦……」我轻拉她的手臂，扮演娇小宜人的角色，笑道：「谢谢你喔。」
「我的女生朋友数量不多……」应该说我的女生朋友只有花音……「但女孩子的打骂是不是会轻轻地拍打对方吗？」我的确很好奇那种感受。
「ふえぇぇ……想不到千圣ちゃん也有这种兴趣……」「……好奇而已。」「我以前也会，但最近可能在发育期，力气变大，所以就不做。」
仔细看着花音纤细的手臂，不禁想道这双惹人怜爱的手臂能折断什麽呀……
「呼……」感受到红荼的温热由经过食道，到达胃部，我不禁忘我地轻轻叹气。
「呼。」眼前的花音也是一脸陶醉的表情，享受杯中的咖啡。
「味道不错呀……」「温道的控制也非常好……」「而且环境清幽，非常安静……」「ふえぇぇ……」胃裡的温暖扩散到四肢，温热感经过的部位，也好像暂时罢工般不想动作。
久违的懒散。
花音也是四肢无力般，以享受的表情靠在椅子上。
「很棒呀……」「ふえぇぇ……」懒散的气氛在我俩之间徘徊，紧紧地缠绕着我们，但我们也不抗拒这种气氛。
但在这时刻，也不能忘记偶像的形像，我依然端庄地坐在椅子上，背部伸直，大腿紧贴大腿，保持优雅的微笑。但花音却没有在乎女子气质或是形像，像软泥一般，两手无力地放在桌子上，整个背部也靠在椅背上。
「花音你这样完全没有女子力……」「是吗……」花音微微调整她的坐姿，但不久就放弃了：「反正是假期，千圣ちゃん你也放鬆一点吧……」
我并不反感花音的行为，甚至有些羡慕她的自在。但我想起某部剧本上，讨论到良友应该要纠正朋友的错误行为，决定扮演略微严厉的大姐姐。
双手抱眼，头部微微上昂，眼神带些微的冷漠，用冷淡的语气说道：「花音，你这样子很没有礼貌呀……」「是吗……」花音发出疑问，并开始纠正坐姿。
带点欣慰的感觉，同时又有点失望……原来花音还是会相信我的演技……
「难道千圣ちゃん的漂亮，其中一个原因，是坐姿正确吗？」「当然……什麽？」
可爱、成熟、懂事、热情、有事业心，这是别人对我的称赞。而漂亮，这个形容词十分陌生。
「ふえぇぇ……千圣ちゃん都怎样坐的？」「呃……首先……」脑海中一片空白，所有言语卡在喉咙中，无措与紧张感同时涌现在心头，并且快速地转化成热量，集中在耳朵和脸上……
「咳咳……」以咳嗽掩饰自己心中的慌张，夺回大脑的思考，同时展露专业的微笑，不让眼前的花音看出我的慌张。
「千圣ちゃん没有事吧，你的脸很红……」「没事，这裡有点热。」我的右手像扇一般，对着脸部不停挥动。
「是吗……的确有点热。」也许是店长喜欢环保，或者是节省电费。店内没有冷气，让人感到凉快的来源，只有几扇打开的窗户，和几台吊着的风扇缓慢地转动。
「要离开吗？」我看着窗外的湖泊和树林，问道。
花音点头。
结帐以后，花音先去洗手间，我则离开咖啡店，走到湖泊旁边，感受着清凉的微风。
「呼……」回想刚刚的失态，作为偶像的我感到无地自容，并且开始思考需要如何做，才可以建立更「偶像」的形像。
就像平常处理业务一样，良好的形像，才能接取更多的业务，以及建立更强大的人际关係网络。
如往常一般就好。
把不安及害羞的情绪隐藏起来，轻轻地吸一口气，呼出，把偶像白鹭千圣唤回。
如往常一般就好，对吗？
「请问，你是白鹭千圣小姐吗？」在等待花音期间，突然有名男性跟我搭话。
「嗯，您好。」我推测他应该是我的粉丝，礼貌地微笑回应。
「果然是千圣。」陌生人的亲近称呼，让我非常不习惯，但我仍然保持偶像式的微笑。
「我们是你的粉丝……」这句话之后，突然有两个男人走到他的身旁，我心中的警钟不断响起，但出于偶像的原则，我仍然不退缩，并保持微笑。
「感谢您们的支持。」「你现在是一个人吗？」我微微后退，保持一定的距离，微笑道：「不……」
花音的微笑突然在脑海中展现，如果现在说出花音，会给她添麻烦吗？
「没错，现在是我的休息时间，希望可以一个人散步。」我强调「休息时间」一词，暗示自己现在不是营业时间。
一开始搭话的男人突然向前一步，无视我的想法，兴奋说道：「不如我们一起出去玩吧，我知道一间不错的卡啦ＯＫ。」
因为我比较喜欢安静的环境，花音特意选择比较偏远的咖啡厅，所以现在附近没有人……这很危险。
「不好意思，因为今天是我的休息时间……」暂时顾不上偶像气场，我开始把语气加重。
「囉嗦什麽，只不过是屁孩偶像，跟我们走就是了。」突然，其中一位男人不耐烦地吼道，并开始接近我。
我紧握双手，开始后退，两手不停发抖，心中的警钟和对危险的直觉不断警告着我。
随着男人们的接近，我两腿渐渐无力，但直觉告诉我，现在屈服会有非常危险的事情发生，只能勉强自己不要倒下。
那个大吼的男人伸出右手，想触摸我的身体。我想大吼大叫，我想直接逃跑，我想把他们打倒。
但现实是，害怕压迫着我的身体机能和情绪，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。
一米……我张开嘴巴，却什麽声音也发不出。
三十公分……我闭上嘴上，尝试以眼神恐吓他们。
十公分……我闭上眼睛，束手就擒。
「这麽多籍口，最后还不是随着我们。」男人嘲笑的声音传进耳朵，我不想看到他们的嘴脸。
「这个……你们想对千圣ちゃん做什麽……」熟悉的声音驱散心中黑暗，我睁开眼睛，果然是松原花音。
「不关你的事。」男人看着花音，不耐烦地挥手道。
「但……她是我的朋友，而且她好像不太愿意。」声音中带着懦弱，花音的身体也有点发抖，但她仍然没有退缩，说道。
「你看起来也不错，要一起玩吗？」沉默已久的金髮男，带着轻浮的声音说道。
花音的身体抖得更厉害，而这发抖激起了这群男人们的兴奋。
「对呀，你们一起来，就不用担心她。」「一起来吧。」金髮男向着花音的方向前进，一边走一边笑道。
我立即走向花音那边，但大吼男却笑着拦截我，笑容带着扭曲。
我鼓起勇气，尝试推开他，他却纹丝不动，只是笑容上突然添上一些怒意。我没有理会他的怒气，只是大吼地道：「花音快逃，快呀！」
「千圣ちゃん……真的很苦恼呢……」花音展现略微困扰的笑容，说道。
「一起……」金髮男走到花音身前，伸出右手。
花音看着他的手，也举起她的右手，握着金髮男的手臂，金髮男喜悦地道：「乖乖听话就……」话还没有说完，花音就拉着他的手，把他放倒在地。
「什麽？」其他两位男人惊讶道，花音继续困扰地道：「ふえぇぇ……你们……可以离开吗？千圣ちゃん真的很困扰……」
「可恶……」「去死吧……」两个男人把目标放在花音上，放弃了我。
他们快步冲向花音，花音一个箭步迎向他们，举起双手，抓着他们的手臂，用力一拉。
两个男人就这样被看似柔弱的花音放倒。
事毕，花音匆忙地过来，弯腰把我扶起。
原来在不知不觉间，我已经跪在地上。不知道是被那些男人吓倒的，还是被花音惊倒的。
「千圣ちゃん，他们没有伤害你吧。」当我站起来时，花音立即对我「上下其手」，摸来摸去的，我没有阻止她的好意。
「没事的。」我尽量扬起嘴角，跟花音说道，
「没事的……」低声地重复这一句，这句，则是自我安慰。
对，没事的……
花音没有说话，只是用她的双手，把我的右手握着，然后闭上眼睛，开始发力。
「花音……有点痛……」我皱眉说道。
「请忍耐一下……我现在帮助千圣ちゃん注入勇气。」花音也皱着眉头，认真地说道：「因为你现在很不安呀。」
我的脑海中莫名产生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，这是一种温暖、并且痒痒的感觉。它由我的脑海出现，然后藉由血管或是神经，蔓延到我的全身，最后回归到我的脑海，以开心和喜悦佔领我的脑袋。
我费尽全身的力气才成功压制着这种情绪，这不是展露情绪的场合。
「你……你们竟然敢这样做……」「我现在去经你的公司投诉……」毕竟，这群男人还在这裡。
我皱着眉头，思考解决的方法。「难道……是我让千圣ちゃん感到困扰吗……」花音握着我的右手，带着哭腔问道。
我还没有说话，那群烦人的傢伙就猖狂地说道：「怪力女，我们也不会放过你的！」他们的恐吓，让花音双手开始发抖。
偶像是工作，出于对工作的尊重，我不会讨厌粉丝，服务粉丝是工作的一部份。但我不会因为工作，任由他人伤害我的朋友。
闭上双眼，回想剧本，投入角色，模拟台词，睁开双眼。
我带着坚定的笑容望向花音，并轻轻把手从花音的双手中抽出，花音有些不知所措，但我只是轻轻点头，低声地说道：「交给我吧。」
「ふえぇぇ……」花音的不知所措感更强。
我轻呼一口气，想起某个紫髮的傢伙……虽然非常不服气，但如果是她的话，应该可以让花音更加安心。
深深地吸气，然后呼出。
不甘、愤怒、失望、恐惧等等的负面情绪，与这口空气一起离开体内。
馀下「偶像白鹭千圣」的构成物。
看着眼前的男人们，以及渐多的人潮。
这将是我的舞台，身后唯一的观众呀，请欣赏这次的表演。然后，重拾你的安全感。
怀着信念，轻轻一笑，我踏进戏中。
一切只是偶然。不论是认识她、与她一起约会……甚至是被她保护，都只是偶然。
我讨厌偶然，我更喜欢每件事情都照着排定进行，把发生意外的可能性降减少，并在那件事情获得意料之内的回报。
环环相扣，固定的行动、固定的回报、固定的意外，然后得到固定的结果。
但是……
「千圣小姐，为什麽皱着眉头，有什麽烦心事可以和我说喔。」眼前的经纪人一边确定「偶像白鹭千圣」之后的安排，一边问道。
「嗯……」我想一想，问道：「如果我拥有了比较亲密的朋友，然后在休息的时间与她一起出门，并且在外面和她进行一些年轻女孩子的互动和打骂，会影响偶像白鹭千圣的名声吗？」经纪人想一想，问道：「这和之前被搭讪的事情有关吗？」我心中一动，想到一个计划。
闭上眼睛，在脑海中想像计划的细节，然后计算回报和风险。
睁开眼睛，表情和眼神带着害怕的情绪点头。
「因为，和朋友出门比较安心……」声音带点震颤，更突出害怕感。
「也是……毕竟千圣你才十五岁……害怕也是很正常……」经纪人点头，然后沉思一下，说道：「但就算和朋友出门……也有可能……」
「如果交一个男朋友……」「不不不，这绝对不行，你才十五岁，如果真的交一个男朋友，不论是你的人生或是偶像风评，影响都非常大。」经纪人立即拒绝。
「但那个场合，也只有男生可以保护我吧……」我低头，带点落寞地说道。「不会呀，上次和你出门的那位朋友……是松原小姐吧？她的力气好像很大……」
这样形容一个女孩子太没礼貌吧……但好像不能反驳……
「那……那我可以和花音……咳，松原同学一起玩吗？」像一个得到圣诞礼物的小孩般，我双眼发亮地问道。「当然可以呀，我和前辈们还担心着千圣你的校园生活耶……」「但是……之前事务所不是警告我们，不要胡乱交朋友吗……」「呃……因为之前有些不懂事的小朋友，常常做一些有的没的，把事务所的名声弄得很差，所以才警告你们，但是千圣小姐这麽懂事，不会惹事的。」经纪人挥一挥手，不在意地说道，并继续工作。但过了几秒后，又突然抬头，有点不可置信地问道：「难道……是因为这件事情，所以你都没有在交朋友吗……」我默默地点头。「之前你和一位紫色头髮的女孩很要好，但是现在几乎看不到她……难道是因为事务所的关係……」
不，我只是单纯讨厌薰而已。
想像面对严厉的老师时，应该以什麽态度才回应，并且投入角色……我以谨慎的语气试探般：「因为……虽然很不成熟，但我毕竟是一名偶像，所以还是要尽量回应事务所的要求……」「千圣小姐……」经纪人紧紧地抱着我，哭道：「你太懂事了，这样不行！」
「嗯？」这和我想像中的剧本有点不一样……
「你等我一下，我现在和BOSS抗议一下……」经纪人拿出手机，安慰着我般说道。
「嗯嗯？」我有点跟不上这个发展。
经纪人以暴怒的语气与……应该是事务所的大人物吧？对，反正她对着手机讲述我们刚刚的对话后，并大吼着一些我也听不懂的话语后，就把手机关上。
然后过了十秒，我眼前出现一身名牌的女人，并且她紧紧地抱着我，哭道：「一直以来辛苦你了！」并开始对经纪人说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语言。
然后又有一群人突然冲进来看着我，眼神非常……奇怪。像……看着一名被父母遗弃，但又非常懂事的小孩一般……
「千圣ちゃん你不用担心，尽情地讴歌你的校园生活和青春吧……但是谈恋爱还是尽量不要……」
我困惑地说道：「但就算要我讴歌校园生活……我也快毕业了……」我说完这句后，这群人突然开始流泪。
「太可怜了这小孩子……」「明明这麽懂事……」「是我们的错，都是我们的错！」「原来千圣这麽寂寞吗……」
……你们太夸张了……
经纪人强忍着眼泪，紧抱着我并说道：「没……没关係的！虽然国中的生活不能再回来……但……但你……还有高中的生活！对，没错！高中才是真正的青春起点！」
是我的错觉吗，感觉这群人哭得更厉害了……
「呼……」是手机震动的声音。我拿起手机，是花音发讯息给我。我已经懒得理会这群人，直接看讯息的内容。
「呀……」这条内容，让我有点困惑。
「千圣小姐怎麽了……」「不……花音邀请我下课后，一起去吃可丽饼……」「是那位松原小姐吗？」「蓝色头髮那位吗？」「是位好孩子呀……」
「但是……」「嗯？」「怎麽了？」
「我没有和朋友去过可丽饼的店……这附近有什麽好吃的甜点店吗？」
「什什…什麽？」「连可丽饼也没有吃过！」「为了工作……竟然为了工作……」
……不会淹水吧……
以结论而言，我获得几个个人专访的节目，参与两辑健全的综艺节目，还有一套热门电视剧的重要配角，我的交友自由……以及知道事务所的水容量是多少。
这没什麽不好的，我自暴自弃地想。
「早安，我又来了。」我向着客厅打招呼
「……为什麽你可以进来？」满身油汙的她，皱眉问道。
我在口袋中拿着后备门匙晃一晃。
「擅闯民居？去死吧，过气偶像。」「闭嘴，变态熊。」
评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