姑姑

茶与啡 02 柠檬糖霜蛋糕

茶与啡 02 柠檬糖霜蛋糕

 

　　「对……嗯……没问题……」把手机放回桌上，我不禁闭上眼睛长叹一口气。

　　「没事吧千圣ちゃん……」「最近工作很多……」我两手的食指按着太阳穴，感叹道。「不要勉强自己……」

　　的确有点勉强……但是这些工作的根本目的，让观众更瞭解我，才可以根绝上次发生的不快事情，以及更加有效率地利用休息时间。

　　只要在个人访谈上，主持人问到「如果在休息日时，有粉丝要求与你合照，你会如何应对？」时，展露有些困惑的笑容，说道：「虽然很感谢大家的热情，但是……在休息日的时候，果然还是想做回平常和普通的我……」就可以保障自己休息日的时间。

　　「我没有勉强自己，只是一些轻鬆的工作。」想起某部动漫的全能学生会长，我决定这次扮演她，故作轻鬆地说道。

　　花音展露困惑的笑容，没有继续说话。

　　果然花音很奇怪……如果我以这个「角色」和其他人对话，得到的回复通常是：「果然是千圣，真棒！」「千圣ちゃん很厉害……」

　　但花音只是笑着沉默……不，不只是这一次，几乎我开始扮演某个角色的时候，花音也只会笑一笑，然后沉默，或者转移话题。

　　很奇怪，心中很不舒服，略微的气愤和沉闷压迫着心脏，这种情绪的名字，是不甘……吗？

　　想让花音看到我的魅力，想让花音的眼中只有「白鹭千圣」的存在。

　　嗯，这是独佔欲。

　　计上心来，闭眼思索可行性，然后实行的可能性，与回报的得益。

　　我故意引导花音走在牆边，然后轻唤：「花音……」「嗯？」在花音转头的瞬间，我趁机按着花音的肩膀，发力一推……

　　推不动……再推！

　　呼……我用尽力气继续推……不动如山。

　　看着花音困惑的笑容，我不禁问道：「花音……你的力气太大了吧……」「不……是千圣ちゃん的力气太小，有没有好好吃饭呀？」

　　看着花音居高临下的视线……也没有多高，大既是高我一点……

　　「你欺负我……」我有点气恼地说道，虽然自知无理取骂，但我就是忍不住。

　　「ふえぇぇぇぇぇぇ……那……这样可以原谅我吗？」花音双手围绕我的腰，轻轻地抱着我。

　　淡淡的花香与咖啡溷合的气味，让我不自觉地深呼吸。虽然相隔着衣服，但腰间仍然感受到花音双手的温度。

　　「……好吧。」口乾唇燥，心跳加速……这就是友情吗。

　　一贯的游刃有馀已经消失，就算不需要镜子，也有自觉我已经满脸通红。看来友情对白鹭千圣来说，太刺激了。

　　但不得不承认……这感觉真不错。

 

　「千圣ちゃん……」花音举起略有肌肉的手，轻抚着我的脸部。「花音……」我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。

　　「千圣ちゃん真可爱……」花音着妩媚一笑，在我耳边轻轻地说道。花音轻轻呼出的气息传到耳边。

　　「让我仔细地看看你吧……」痒痒的感觉让我有点欲罢不能时，花音的声音却离开我的耳边，并把双手扶着我的脸，碧蓝色的双眼正视着我。

　　随着正视的时间越来越长，我感觉到我的脸部开始火热起来，这种火热的感觉由脸部扩散至耳朵、四股、心藏、嵴髓、最后才到达大脑。

　　这股热量灼伤我的神经、烧断我的理智、最终，融化了我的情感。

　　「千圣……」花音的眼睛越来越接近，终于，我和她的距离，已经是可以感受到互相呼吸的距离，我带着兴奋和害怕的心，闭上眼睛。

　　良久，我期待的触感还没有到达，我睁开眼睛，是熟悉的天花板……

　　我深叹一口气，无视心中的失落感，下床准备梳洗。突然感觉裤子有点湿润，我把被子拿开，发现裤子都是液体……难道尿……但看起来不像，轻摸一下，有点黏稠的感觉……月事吗？应该不是，不是红色的……可能是汗水吧……虽然有点奇怪……

　　想起刚刚的梦境，我感觉全身开始燥热，这股燥热慢慢干涉到脑袋，额上开始出现汗珠……先去洗澡吧。

　　我闭上眼睛，任由冰冷的水洗刷身体。冷水滑过脸额、肩膀、胸部、肚子、大腿、脚跟。每滑过一处地方，心中亢奋的情绪也冷静一分。

　　当自认为完全冷静时，我才包着浴巾，慢步走出浴室，进行出门的准备。

 

　　在上课前的二十分钟踏进教室，不久，花音匆忙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。「千……千圣ちゃん……」花音摸着后脑，笑道。「早安，花音小姐。」我模彷某部电视剧的大小姐，以两手的手指同时拉起裙襬，微微躬身，笑道。

　　「ふえぇぇぇぇぇぇ～～是……是这样吗？早安，千……千圣ちゃん？」花音带着惊慌和不解，然后以笨拙的身手模彷着我。模彷我的打招呼动作，也理所当然地难以入目。

　　看着眼前笨拙的花音，与睡梦中的花音比较后，我心中某个重担好像放下了。

　　果然，帅气的花音是不存在的。

　　待花音住坐下以后，我就走在花音的旁边，举起双手，轻抚花音的手臂。

　　「怎……怎麽了？」

　　看似细嫩的手臂，没有一丝多馀的赘肉。缓缓地将力度加大，手指会陷进手臂的肉中，但只要将放鬆力气，那种肉感很快会消失不见，快速地反弹回来。

　　这就是传说中的隐性肌肉，平时看不见，但只要碰到就会感受到的肌肉。

　　「千圣ちゃん……怎麽了？」花音彷佛看见陌生的东西般注视我，问道。

　　「花音……完全不胖呢……」「我平时会进行适量的肌肉锻鍊……」「咦……看不出来。」

　　花音微微侧着头，有点骄傲地说道：「嗯……但是力气的确变大了。」

　　「那……」我把目光聚焦在花音的胸部上：「花音除了隐藏肌肉外，还有隐藏什麽吗？」

　　花音微微地皱眉，一边思考一边说道：「应该没有吧……但最近的确有一点烦恼……」

　　「烦恼是……这个吗？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，我的双手迅速袭向花音的胸部。

　　「ふえぇぇぇぇぇぇ～～？」花音看着我的双手，然后看回去我的脸，再看着我的双手。

　　我双手一捏后，说道：「看来不大……摸起来也不大……」「咦！咦！咦！」不知道因为害羞或愤怒的缘故，花音脸颊呈现血红色，声音微微加大。

　　我把双手放开，向后退开，坏坏地笑道：「我们都是……」话还没有说完，我就感到脚步踉跄，有点站不稳。

　　像暴吃十几颗感冒药般，脑袋全是眩晕的感觉，而且感到身体正向后跌倒……

　　我闭上眼睛，准备迎接接下来的冲击。

　　……地板的冰冷感并没有遇期而至，相反，我只感受到两隻强而有力的手臂正支撑着我。

　　「果然千圣ちゃん不太舒服……人看起来怪怪的……」花音的声音非常温柔，我想，我一辈子都不会厌倦她的声音。

　　「花音……暖暖的很舒服……」我不自觉地叫道。

　　「我背你去保健室吧……」刹那间，我感到身体好像在半空中转了一圈，而且听到其他同学惊呼的声音，但我并没有在意。

　　「这是花音的头髮吗？」「嗯。」「柔柔的香香的……很舒服……」我以脸颊磨擦花音的头髮，呻吟道。

　　花音没有说话，只是飞快地前进着。

　　耳边的风声、皮肤与空气的磨擦、甚至旁人的惊呼声，若然在平时，我一定会非常在意。

　　但此音此刻，我只想享受花音的头髮。

　　伊人长髮，轻灵温柔。

 

　　我全身都埋在被子中，不敢出来面对花音。

　　「我刚刚都做什麽呀！」充满羞耻的回忆冲击着心灵，完全不敢想像在众人目光之下，竟然这样对待花音。

　　「千圣ちゃん只是病倒了……」

　　自责尤如野火般，把我的冷静、理性、感情通通燃烧，灰烬并没有随风飘散，反而变成愤怒的情绪，最后，我终于不能忍耐。

　　「但偶像就算病得有多重，也是偶像！」我歇斯底里地吼道。

　　一秒后，我立即后悔，松原花音没有过错错，这只是迁怒而已。星星之火，足以燎原，何况愤怒的火焰不只是星星之火。

　　这种火焰，后悔的力量不足以扑灭，所以，无能的我只能任由怒火蔓延，继续咆哮：「我是偶像，应该为他人带来梦想！带来希望！不能任由私欲、疾病放大我的任性！」

　　「甚至松原花音，也不能揭露我的软弱！」

　　被子终于被揭开，也许这句让花音也愤怒起来。

　　我瞪着花音，勉强自己迎接花音的怒火……

　　这是短暂的友情呀……

　　然而，迎接我的，只有柔软的触感。

　　过了不久，我终于明白到，这是胸部的柔软，和水手服的触感，以及专属于花音的气味。

　　花音拥抱着我的头部，然后，她轻轻地放开我，刹那间，不捨取代心中的愤怒。

　　「没关係的，千圣ちゃん。」花音坐在床边，轻轻地笑道。她轻轻地握着我的手，并且抚摸着它。

　　没有任何的安慰，或是责骂，她只是微笑地看着我，以及轻轻地抚摸我的手。

　　「花音……」终于，某种情绪淹没愤怒，淹没心灵中每一种情绪，最后，来到眼眶中。

　　「花音……」我把额头靠在花音的肩膀上，任由泪水滴落。

　　「很疲倦和辛苦呀……花音……」「嗯。」

　　「工作快要压垮我了……」「嗯。」「父母和粉丝的期望，让我很害怕……」「嗯。」

　　花音没有任何的建议或是慰问，但我每次抱怨时，花音也一定会回应我。

　　虽然只是短暂的回应，但非常舒适，没有任何一丝的压力。

　　这，就是花音。

　　以最温柔的轻哼，包容最任性的我。

 

　　夕阳西下，路旁的水泥牆上，刻上你我的影子。她们手牵手，尤如恋人般亲密。

　　在现实中，我们只是并肩而行，没有过多的接触。也许是在保健室的对话，让我们难得地沉默起来，气氛有一点尴尬。

　　终于，我忍受不到这个气氛，主动开口道：「花音……你刚刚说有烦恼，是什麽烦恼吗？」

　　花音疑惑地看着我，也许是好奇为什麽突然说起这个。

　　刹那之间，她的脸突然变红，轻声地道：「现在……有两个困扰。」她举起微微震抖的右手，并竖起两隻手指。

　　「千圣ちゃん……喜欢大一点吗？」大一点？大一点的什麽？

　　我疑惑地望着花音，花音的脸颊更红了。

　　她指着自己的胸部。

　　我睁大眼睛看着花音清秀的脸蛋，再看回她……大小……刚刚好……的胸部？

　　什麽是大小刚刚好呀？不不，为什麽花音会突然说起胸部的话题……

　　「呃……嗯……为什麽这样问？」在假装成熟，和满足好奇心两者中，我选择后者。

　　不如说……花音不太在意我是不是真的很成熟……

　　「因为，今天千圣ちゃん揉了我的胸部……」

　　我有点无言以对，花音继续说道：「而且，我听说人类如果压力太大，会追求心底中的欲望……」

　　我的欲望就是那团……脂肪吗？

　　「所以……如果千圣ちゃん很喜欢的话……」虽然花音的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，但还是坚持地说道：「我会……」她举起双手，掌心向天，然后把双手手掌放在胸口上，像为自己打气说道：「我会努力的！」

　　不不不，你怎样努力呀……我本来想这样吐槽，但看着充满气势的她，我只好……

　　「大胸部是高中男生才会追求的东西。」我只好吐槽她，不然呢？

　　「ふえぇぇぇぇぇぇ～～高中男生为什麽要追求这些东西？」「因为……」我想起曾经跟我合作过的男高中生偶像，看起来非常帅气的他宣言道：「胸部充满着梦想和未明物体！所以胸部越大，女生的梦想就越大！而男生是一种追求梦想的生物，所以男生喜欢大胸部是正常的！」

　　这句话被路过的经纪人听到后，那个男偶像就被抓走了，我就没有再看过他……不，他对一名刚刚到青春期的女初中生说什麽鬼话呀，那是性骚扰吧？绝对是性骚扰吧！

　　自此以后，我对那些男生就没有什麽好感。

　　「因为……叛逆期。」我当然不可能性骚扰花音，只好胡言乱语。

　　「叛逆期……为什麽会喜欢胸部呀？」「我也不知道，也许叛逆期男生，就特别喜欢巨大的东西吧？你想想看，他们在快餐店中不是常常讨论什麽巨大机械人吗？」

　　花音低头沉思，半晌后点头道：「嗯……而且他们也喜欢用巨大的声音去讨论……呀，难道他们声音这麽大，也是因为喜好吗？」

　　我在心中对那些男生道歉后，豪不犹豫地点头认同。花音面有难色地说道：「真是奇怪的爱好呀……」「我们不明白男生很正常的，就像男生不懂为什麽我们这麽喜欢去咖啡厅一样。」「对呀！前天有位男生问我喜欢什麽东西时，我跟他说喜欢去咖啡厅，他竟然是这是浪费钱的行为！」

　　有男生接触花音？还要关心花音的喜好？看起来要注意花音的身边朋友……

　　「嗯嗯，那些幼稚男生怎麽会明白成熟女性的喜好！」「嗯……也没有幼稚吧……」

　　可爱而善良的花音呀，你这样可会被那群脑袋只有胸部的男生骗呀。

　　「总而言之，我没有特别喜欢胸部，花音只要保持这样就好。」

　　毕竟花音如果继续长高，恐怕以后就要抬头看她了……胸部也是，保持这样就好，嗯。

　　如果很久以后，我还在穿着童装或是可爱的衣服，但花音却可以穿上性感漂亮的衣服时，我应该会非常沮丧。

　

　　然而，最后的最后，单论身材的话，花音超越我太多太多了……

　　当然，无论花音最后变成怎样，比起紫色头髮的傢伙来说……这不能比较。

 

　　「这个……胸部的话题先完结吧……」我有点受不住针对身体的问题，建议花音换一个话题。

　　「嗯……好吧。」花音明显有点难以释怀，但仍然接受我的建议。

　　「花音你刚刚说还有一个烦恼，那是什麽烦恼。」我希望不要与身体的发育有关……

　　「关于升学的问题……」「花咲川女子学院！」「什麽……」「花咲川女子学院！」我再次强调，没有给花音任何反应。

　　花咲川女子学院在附近来说，是相对不太强调升学的高中，比较重视学生的自由和个人发展。

　　最重要的一点，不用乘坐电车，而且步行只要二十分钟以内，即可以到达的高中，只有花咲川女子学院。

　　我捏着花音的肩膀，几乎脸贴脸的程度，强硬地说道：「花咲川女子学院绝对适合我们两个。」

　　「……千圣ちゃん的高中生活，很需要我吗？」花音的眼神有些许的迷惑，然而我并没有注意到。我只想着，尽量与花音呆在一起。

　　所以我连忙点头。

　　「那……我们就一起去花咲川女子学院吧！」

 

　　在不久以后，我很后悔这个决定。

　　上高中以后，我工作量突然大增。接二连三的工作，让我只能挤出少量的时间陪伴花音。有时候，与花音一起游玩的时间，也会被工作打断。儘管每次也尝试反抗，但是花音每次都不想让我为难，微笑地催促我赶快离开。

　　本来一星期三、四次的会面，变成一星期一次……然后两星期一次……最终，终于变成一个月才有一次会看到花音。在第二学期，我几乎只能在课间休息时，才能与花音聊天。

　　「千圣ちゃん……我想放弃打鼓……」「打鼓？什麽鼓……」我疑惑地看着花音，花音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，随后表情渐渐变得哀伤，然后右手与左手紧紧地互握，轻声说道：「你……忘记……嗯，没事。」

　　第一次知道，原来花音也会露出如此悲伤的表情。

　　但我用尽心力去回想，也想不起什麽事情……应该说，每次我跟花音聊天，很多时候都在抱怨工作上的事情，没有刻意去记下花音说过什麽。

　　面对花音的悲伤和寂寞的微笑，我难以说话。

　　自那一天开始，我开始疏远松原花音。

 

　　「过气偶像都不用工作吗？」眼前的女人一边拿着不知名工具左弄右弄，一边问道。

　　我躺在沙发上，简单地回应她：「下班，累了。」

　　「噢……」她没理会我，继续处理手上的工作。

　　拿出手机，随便打开某个社交平台，我一言不发地刷着屏幕。